记得第五届中国教育创新年会,我的演讲主题就是有关于“结构”的,聚焦的是“学校组织的进化与重塑”。很显然,经历这么多年的积累,本届年会已经从往届“零部件”、“单个系统”的研制创造,进入到了“整车制造”。今天所聚焦的结构,是关于整个学校的结构。
首先了解一下结构、功能和性质之间的关系。蝴蝶的翅膀和一些鸟类的羽毛如此纯净、绚丽,并且永不褪色,原因就在它们的颜色是一种结构色,又称物理色。物理色和化学色不同,它是物体表面的细微结构,使光波发生折射、反射、衍射或者干涉而形成的。
同样由碳原子组成,金刚石、石墨、碳60、碳纳米管之间结构不同,性质不同,功能不同,用途也不同。这也表明了一个原理:结构决定性质,性质决定功能,功能决定用途。
以此延伸开来,以结构谋功能,新质学校必然是具有新质结构的学校。那么,新质学校应该具备怎样的新结构呢?
首先是办学结构优化。不同办学主体办学有不一样的模式和特征。简单梳理一下,主要包含以下三种:
第一,教育局办学模式。其以行政逻辑主导,具有强大的保障体系,能带来稳定性,但同时也容易变得僵化,更容易产生,导致效率低下。
第二,资本办学模式。它遵循投资逻辑,寻求在风险中获得收益。因此,这种模式敢于冒险,也必然伴随着高风险,可能引发震荡。然而,它的机制较为灵活,效率非常之高,这是其显著特点。
第三,教育家办学模式。教育家办学是我们从始至终倡导的。但不应忽视的是,教育家办学也有其独特之处。它遵循学术逻辑,不唯上,不唯利,但可能唯名。教育家办学在其熟悉的领域很执着,管理上也显得较为理想化、浪漫化。
然而,在教育家办学模式中,办学所需的要素并不完备。这样的学校有时候生存都很艰难。我见过许多教育家办学内心苦哈哈,非常不易。因此,我畅想,新的办学机构应该是这三种模式的有机结合。
我将这种由教育家引领的新模式称为“办学家办学”。这种模式遵循事业逻辑,它唯实,拥有深厚的资源保障,因此相对来说比较稳定,并强调平衡发展。办学家办学同样执着于构建优质学校,注重实效性,我认为这代表了新时的新形态,可称之为“新办学”。
新办学结合了教育家的办学精神、政府资源以及社会资源,因此它是一种办学家办学。那么,什么是办学家呢?我为办学家下一个简明的定义:能整合行政资源、社会资源和资本力量创办优质学校的教育家。
回顾校长生涯30年,我用六个字来概括新办学:公办、民办、主办;照办、协办、创办。
“主办”是主导着办;“创办”是创造着办。这里的“创”不仅指创新,还包括创造。因此,“创办”在更大程度上意味着创造条件去办学。由于办学要素不可能完全齐备,我们应该好好整合资源。尽管办学形态多样,但各种办学形态可以相互嫁接,比如形成“公民办”,甚至“民公办”。
今天其实就是一个全民办学的时代,我们也可以说它是“公民办”,每个公民都可以参与办学。而所谓民公办,即不管你是谁,都要像民工一样辛勤耕耘,只有付出才有收获。
需要强调的是,无论是公办、民办,还是公民办、民公办,归根结底都是中国教育的需要。
办学家的新办学有两样东西不可或缺:一是教育家的精神,二是民办的机制。我认为这是办学家办学最重要的武器。和其他模式相比,所不同的是,办学家更要考虑怎么争取政府的保障和支持,以及如何争取社会资源和专家资源。
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,我们一定要依靠人口的高水平发展来支撑中国式现代化,即将人口红利转变为人才红利,培养能够承担民族复兴重任的时代新人。好学校应该超越教育,突破行业;好教育应该超越学校,突破围墙。新办学就是要办“超越教育的好学校”,做“超越学校的好教育”。
同时,根据世贸组织的规则,教育属于服务贸易范畴,因此我们应从服务贸易的角度审视教育和学校。优质的学校提供高质量的教育服务,这种服务本身就是一种“产品”,一样能行销全世界。
那些世界级的名校,和我们熟知的奢侈品品牌一样,具有强大的影响力,成为一个国家软实力的一部分。
这种办学模式从行政、资本二元消长办学,转变为“赋能教育家办学”;从办迎合传统世俗的好学校,转变为办适应未来的“心目中的好学校”;从围墙内封闭办学,转变为“打开校门办学”;从校长基于个人经验办学,转变为校长基于赋能体系智慧办学。
以杭州新教育实验学校为例。这是一所以公办学校委托管理的方式,和“苏州新教育研究院”“北京新学年教育”合作兴办的学校,某一种意义上也是办学家新办学的杭州实践。
去年,杭州召开了萧山高质量发展大会,邀请了一批教育专家作为顾问,推动学校合作办学。在这个背景下,杭州新教育实验学校也采取了合作办学的模式,以公办学校委托管理的方式,和“苏州新教育研究院”“北京新学年教育”合作兴办。
新教育的愿景是“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”,致力于将这所新建校打造成全国新教育实验旗舰校、长三角素质教育窗口校、杭州未来学校的先行校、萧山百姓向往的品牌校。
而如果要我描绘心中理想学校的样子,那就是:最中国,很世界,特未来。这也是我所希望的杭州新教育实验学校的样子。
在校园内,我们建立了博物馆,旨在将杭州新教育学校打造成一个博物馆式的学习空间,这里既是格物致知、博物致智的场所,也是历史、现实与未来的交汇点。
它不仅是课堂的延伸,也是课程的复合载体和研学的理想场所,为学生的学习和成长提供环境、激发动力、创造可能。学校虽有围墙,但学习无界限,网络连接虚拟社会,场馆则触摸真实世界,足够的场景再造空间让学习随时随地发生。
在治理结构上,我们创新性地实行理事会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。党组织、董事会领导,不能异化为“书记领导”“董事长领导”。事实上在真正实施的过程中很难避免,还需要在结构上做调整。
因此,我们推出了新学年教育总纲指导的校长负责制,强调在新学年,以新办学,做新教育,构建了“五个一”教育梦想:一个新教育梦想、一套新办学体系、一群新管理精英、一组新赋能资源 、一种新共创机制。
我们致力于聚集一群有知有识、有情有义的教育同道,共创一套有章有法、有血有肉的办学系统,成就一种有根有魂、有声有色的学校样态。我们立志通过系统赋能来践行新办学,努力走出“能人办学”的传统样态。
新学年教育致力于为校长搭建三个平台:公办改革创新学校的校长、委托管理平台公司的CEO、区域新教育研究院的院长。我们大家都认为,校长应同时具备这三个身份,才能为其创新提供强有力的保障。
随着世界全面步入智能时代,加之数字化技术的颠覆性影响,组织将更加需要 去中心、网络化、分布式权力结构、敏捷动态迭代,以及自治自主运行与连接开放的生态。
在管理结构上,我们致力于打造青色组织。青色组织是一种扁平化绿色组织,它的主要特征是寻求真实的公平、平等、和谐、社群与合作;欣赏自下而上的流程,让每一个人平等表达并试图达成共识;倡导服务型领导,强调授权,致力于决策权下放等等。
目前,在杭州新教育实验学校,新的协同模式和组织形态已愈加清晰,并呈现出以下面貌——
●使命驱动:组织有生命、可进化。有清晰的价值方向感,和一整套的价值体系。
所谓机制,指的是各要素之间的结构关系和运行方式。能动态调节和自动伺服。因此,在新质学校中,能用制度解决的问题不用开会解决,能用机制解决的问题不用制度解决。
相马机制依靠权威去“发现”,赛马机制依靠成绩去“表现”。因此,我们建立了一系列有效的机制,来解决学校管理中的问题。
就像导弹命中目标,靠的就是一种“定向伺服机制”。其目标锁定精准、过程伺服自动、指令执行到位。
好的教育是森林的样子。它会像森林一样“自运行”,前提是它有好的机制。新质学校一定是时间的朋友,假以时日,终将积累成奇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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